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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境中的超验视觉——贾蔼力的艺术实践|永樂2022秋拍

2022-12-01





“绘画这种行为,对我而言,实际面对的都是一些特别具体的问题,我不常做宏观的、文化逻辑上的设想,这项工作更多是关乎想象而非欲望。我常运用色彩和造型结构来追求超验性的视觉。或者说更接近精神性的视觉秩序,即绘画的真实。”

——贾蔼力


作为70后代表艺术家之一的贾蔼力是少数几位在西方市场接受度较高的中国艺术家,生于1979年的他,自幼生长于东北工业化的社会环境中,亲身体验到了中国所发生的剧烈变化,始终以自己的方式关注着自然之境及末日废墟的重叠,表现出对未来生存环境的担忧,以及日常生活巨变下内在心绪的表达。


艺术家贾蔼力


长期以来,他的画似乎时常表现破烂不堪的建筑景观及人造环境下的意象风景,构建出多重复杂结构与视觉体系。但事实上,他一直在追求现实之外的世界,一个寰宇神秘的另类景象,一个超越思维本体的异度空间,恢弘的史诗场景下散发出强烈的悲剧意识,折射出人类的渺小、内心的孤独及精神的荒芜。


艺术家贾蔼力工作室


本次2022秋拍,永樂携手富艺斯联袂呈现「现在即未来——全球视野中的新绘画」,精心甄选三件贾蔼力在艺术实践过程中颇具代表性的作品《天空中的几何》《在希望的田野上时刻准备着》《理想系列》,向大家呈现出艺术家最具标识性的艺术风格:恢弘的巨幅场景象征着其对大自然的敬畏与向往,而渺小无助的人物形象则是世间万千人类的真实写照,表象之下存在的其实是千疮百孔的心灵废墟。





自然造物下的末日寓言

Doomsday Predictions

“很多绘画使人产生错觉以后,会让人不经意而安住在错觉当中,我有时想让错觉变得不那么舒适,进而引发观者的思考。”

——贾蔼力

LOT 2081

贾蔼力(B.1979)

天空中的几何

2017年作

布面油画

270x210cm

签名:2017JAL

展览:巴塞尔国际艺术博览会,高古轩,香港,2017年

来源:藏家购自高古轩画廊


《天空中的几何》创作于2017年,描绘了一位戴着头盔的男性形象:他身着宇航员的防护服,正试图凭借一己之力穿越时空的限制,并用手臂与黑洞般的几何形体共同抵抗着迎面而来的无形冲击力。一切皆被定格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而不远处则有一个类似时空旅行者的形象,正从黑暗的空间中缓缓走出,其身后的阴影处有一个类似发光的几何物体,就像是停留的宇宙飞船。画面被分割成不规则几何形态,球形、几何形与圆锥形反复交叠、重合在一起,就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中的一道风景,相互之间似乎被引力般的火光相互牵引着,狂放自由的笔触多变绚烂的色彩形态各异的元素汇聚在此,形成一个庞杂、运动且变幻莫测的视觉空间,似乎可以随意穿梭至过去、现在抑或未来。当人们仔细观看时,会发现其中存在着诸多值得人们深思的细节,但却又无法确切解读,只能任凭观者的想象将他们串联起来。这个洞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使人无法捕捉现在,也无法预测未来。


《天空中的几何》局部


毕加索(Pablo Picasso)与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在创作中关注到了委拉斯贵支作品表象之下所具有的深层意蕴,皆在不断地临摹其作品中予以变体,并结合自身的理解及诠释,从而把握古典与现代的界限,尝试将二维平面和立体空间融合在画面之上,呈现出多维的视觉体验。而贾蔼力通过不断地对大师作品的进行拆解与重构,在构图与叙事上与前者形成一种穿越时空的对话与交流,从而挖掘出图像内在的技法、尺度及节奏,在不断地破坏与建构中重塑自身的艺术范式,也在古典与当代之中寻找到独特的视觉语言。


毕加索《委拉斯贵支宫娥习作》, 布面油画,1957年作


值得注意的是,《天空中的几何》已不再像是早期作品当中对于末日景观的另类再现,转而表现的是一种超自然神力下所形成的异度空间;也不再运用幽暗的色彩渲染出神秘的宏伟场景,而是用以斑斓色彩展现出空间里存在的力量博弈;画面也不再凸显出人类的渺小与绝望的气息,戴着头盔的少年也并非是冷眼相待的旁观者,而是变成了命运的主宰者,试图打破时间与空间的桎梏,自由地穿梭其间,充分体现了其对于艺术与哲学的深刻反思。在此,人们早已分不清是在地球还是在星际,是在现实或是梦境,是处于自由想象还是在遥远未来之中。可以说,贾蔼力用具有侵略性的视觉话语,构造了一部末日降临下的光明启示录,蕴含着深刻的内在寓意与精神内涵,带给观者心灵的慰藉及无限的希望,并给予后世一个寓言式的参照。


《天空中的几何》局部





末日废墟下的视觉奇观

Visual Sense of Doomsday Ruins

在改革开放所带来的经济浪潮与社会转型冲击下,所有原本的“理想”都在汹涌激荡的时代大潮中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作为当时年轻一代的一员,贾蔼力通过手中的画笔,将这种时代巨变所引发的迷失与彷徨表露无遗,《在希望的田野上时刻准备着》便是那一代人真实的内心写照。 

LOT 2114

贾蔼力(B.1979)

在希望的田野上时刻准备着

2007年作

布面油画

50x65cm

签名:2007 JAL

出版:《疯景》,站台中国,2007年,P59

来源:亚洲私人收藏


《在希望的田野上时刻准备着》创作于2007年,彼时贾蔼力已经形成了其标志性的绘画风格:即力求在画面中构造出一个多中心、复合式的视觉体系,在多维度、异质性的空间结构中置入个体性、历史性与社会性的独特视角,揭示出图像背后所蕴含的内在寓意与精神意涵。从当时创作的《苍白的不只是你》《无名日》系列,再到今年与大卫·埃鲁(David Ariew)共同创作的《前程》来看,它们的图式都与《在希望的田野上时刻准备着》有着相似之处。在画面前景左侧三分之一处,均描绘着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物形象,他不仅可看作是贾蔼力本人的化身,也可视为千千万万的观者本身。可以说,他既是旁观者亦是参与者,正观察与记录着飞速发展与变幻着的外部世界,从而引发人们内在的心灵体验与精神共鸣。


《在希望的田野上时刻准备着》局部


不同于上述作品中那些了无人烟又荒凉破败的景色,本作在画面内容上选择反其道而行之:艺术家将戴着防毒面具的少年放置在蓝天白云、花团锦簇的场景中,他也并未像“往常”一样身穿防护服,而是衣着象征着学生身份的白衬衫及红色领巾,下半身消失在田野之中,展现出一个未被污染的、原始的自然环境,纯净且美好的理想状态。而少年目光所及之处却突然出现一阵滚滚浓烟,顷刻间打破了宁静的画面时空。在另一幅同名画作中,花间里戴着防毒面具的少年却背对烟尘,低头感受着片刻的安宁与短暂的美好,对潜在的危险漠不关心。同样是“在希望的田野上”,画中主角的生命态度却是截然相反,无论是直面危机还是逃避现实,都令人难以抉择,从而强烈地暗喻了在美好的梦境与残酷的现实之间,当代人于信仰、理想乃至世界观所面临的巨大危机。《在希望的田野上》直指人一种具有高度普遍意义的人类境遇,即在那些看似光鲜亮丽、奢华繁荣的外部世界之下,人们的内心贫瘠与精神的荒芜,而那一缕浓烟则无可置疑地成为了某种危机与破坏的征兆。


贾蔼力,《在希望的田野上时刻准备着》,163.8x265cm,

布面油画,2007年作





理想之地与心灵废墟

Ideal Place and Spiritual Ruins

“我关注一种自由的叙事性。在我看来,当代绘画真正应当引以为豪的,便是在这种自由的叙事性中潜藏的解构意义的可能。换句话说,就是消解被权力建构的图像知识,解放传统视觉体系中被奴役的符号。尽管符号的堆砌将导致荒诞的产生,但只要足够警惕纯形式的抒情泛滥,便好。”

——贾蔼力

LOT 2115

贾蔼力(B.1979)

理想系列

2007年作

综合材料

60x50cm

出版:

《疯景》,站台中国,2007年,图版

《艺术中国年度艺术家5:贾蔼力》,四川美术出版社,2012年,P16


在2007年创作的《理想系列》,是艺术家唯一一件综合媒材的绘画,主要在画框的背面描绘了一片海天相连的辽阔景象。在这里,艺术家巧妙地利用了画框背面类似于“窗户”的物理结构,为观者的视角提供了某种暧昧的线索,并由此赋予了作品一种“装置”绘画的视觉特性。海面上似乎有一人影,正坐在白色床榻上,瞭望着海平面与天际线的交汇处。向远方看一切都是静谧、安宁与美好的,但其身后的海滩早已破败不堪,纯净无暇的天空与受到污染的海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通过对比与留白的画面设计,贾蔼力将画面变成了某种暗示,用以激发观者关于现在与未来、现实与理想、世界与内心的想象与思考。画面中那些凌乱的笔触与斑驳的颜色似乎正是当下现实的真实写照——一个充满了虚妄、残酷、迷惘与痛苦的人类世界。但在每一个奇幻的末日废墟中,在每一个至暗时刻,却似乎总有着预示希望与救赎的征兆在若隐若现,一如本作中那片清澈而缥缈的天空。


贾蔼力,《理想系列》,267x200cm,布面油画,2007年作


他在同年亦创作了同名作品《理想系列》,有别于前者综合媒材的创作形式,此幅作品以布面油画予以呈现。画面中描绘的是相同的元素,碧空如洗的天空下呈现的是一片宁静的自然景象。画中以写实手法再现出斑驳凌乱的地表肌理及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所有元素皆在现实与梦境、真实与虚无之间摇摆。如果说这幅画是一个“真实”的现实之境,那么前者那幅作品则是将一切定格在了“过去”的瞬间之中,锈迹斑斑的画面就像是逐渐产生破败的开始,天空在此处显得更加的苍白与晦暗,这里强调的并非是清晰可辨的景象,而是意在凸显出开始直面衰落的复杂心绪,世间一切都在灰色调的覆盖下显得毫无生气,好似缺乏了原本该有的一片生机勃勃的万物景象。那些原本存活于世的生命,亦早已在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体现出了外部世界与内在精神世界的匮乏与虚无。


《理想系列》局部


在这里,艺术家巧妙地利用了画框背面类似于“窗户”的物理结构,为观者的视角提供了某种暧昧的线索,并由此赋予了作品一种“装置”绘画的视觉特性。或许这个画面早已成为人们生活中习以为常的景象。人类一边憧憬与期盼未来的美好,歌颂着自然及地球的伟大,但却忘记了自身对它们不可逆的破坏与伤害。在这里,没有诗和远方,有的只是破败不堪的现实世界,以及绝望、无奈、痛苦的迷惘未来。贾蔼力通过直观的表面与内在、理想与现实、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比照,揭露出美好表象之下的残酷现实,从而引发观者的心灵共鸣与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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